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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道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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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旅寧連夜趕到了南京,從鄭介民那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,直接就撲禁閉室去了。

門被“砰”的一聲撞開,楊慕次還沒等看清楚來人便被一耳光甩到地上,“老師?!”楊慕次連忙爬起來立正站好,杜旅寧卻是用恨不得吃了他的眼光怒瞪著他,喝道:“你若還認我這個老師,就跟我走!”

說完杜旅寧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去,楊慕次楞了一下,連忙小跑著跟上。“老師——”他想解釋,杜旅寧卻說:“閉嘴!我不想聽!”

杜旅寧帶著他直接來到戴笠辦公室,“局座!屬下杜旅寧帶楊慕次向您請罪!”

戴笠擡頭看了他一眼,“這麽快就過來了?”看來這個楊慕次在他心中還真有分量,戴笠不著痕跡的瞟了眼楊慕次高高腫起的半邊臉。

杜旅寧卻是一腳將楊慕次踹上前,低聲命道:“道歉!”

楊慕次咬了咬嘴唇,戴笠卻是擺了擺手,說道:“別給我道歉,他頂撞的可是領袖,趕緊想辦法讓領袖消了氣才是正事。”

楊慕次終是說出口,“對不起,長官,屬下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
戴笠想起西安之行,想起楊慕次對他的維護,心下一軟,說道:“我送你進官邸,至於能不能見到領袖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
“局座,”杜旅寧突然說道:“局座,屬下願與楊慕次一同前往。”

“你?”

“老師,阿次一人犯下的——”

“你閉嘴!”杜旅寧朝楊慕次一瞪眼,制止了他要說的話,然後對戴笠說道:“屬下管教不嚴,致使楊慕次犯下如此滔天罪行,屬下理當承擔責任,求局座成全!”

最後杜旅寧和楊慕次一起被送進了官邸,不過也僅止於上回楊慕次被罰站的院子裏,不同的是,這回是杜旅寧陪他一起站在這裏。昨晚剛下了一場雪,天氣異常的冷,楊慕次偏過頭看著杜旅寧,十分內疚的說道:“老師,對不起,是阿次的錯,阿次連累您了——”

“閉嘴!”杜旅寧目不斜視的站著軍姿,低聲罵道:“你若是為我想就不該做那些混賬事!我警告你楊慕次,一會進去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道歉,否則,你就不要認我這個老師!”杜旅寧深知阿次的脾性,所以直接把自己搬出來壓他,不怕他不聽話。

果然,楊慕次隱含著淚點頭,回道:“阿次遵命!”

□□已經背信棄義的關押了張學良,在這種敏感時刻,他並不想發作楊慕次。楊慕次能夠以身犯險,飛去西安救駕,只這一條,就足夠理由讓□□饒他一命。更何況,還有夫人宋美齡的旁敲側擊,甚至連一向不摻合政治的宋子文也隱晦的為他求情,因此□□只是象征性的讓師徒倆在院子裏站了半天,便讓人叫了進來,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,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。至於以前想要楊慕次留在身邊的心思,現在卻是提也不提了,事情發展到這一步,任誰也看出來了,楊慕次並不稀罕南京的職位。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小輩給嫌棄了,□□心下不知是何滋味。

陳公館。

著急等待消息的楊慕初終於松了口氣,而陳立夫聽完手下的回報,卻是好笑的看著楊慕初,調侃道:“真沒想到你這弟弟竟然會這般倔強啊,哈哈,不知道他那個老師現在心情如何?有這樣一個學生,嘖嘖——”

杜旅寧現在的心情不用描述,那是相當的怒火滔天,沒被氣瘋就不錯了。不過現在身在南京,也不好發作什麽,只是帶著楊慕次匆匆告別一眾長官、同僚,當天晚上便踏上了回滬的列車。

上海滬中警備司令部偵緝處。

“處座!楊副官!”

杜旅寧黑著一張臉,回到了偵緝處。路過的手下見狀俱都戰戰兢兢的見禮,而楊慕次就一直垂首跟在他身後,不發一言。杜旅寧什麽都不理會,徑自就跨進刑訊室,對門口的警衛命令道:“把門看好,誰都不許進!”

“是!處座!”那警衛領命,恭敬的將門給關上,一時間刑訊室裏就只有師徒兩人。

杜旅寧忍了一路的怒火再也忍不下去,四下環顧了一下,看到房間內的各色刑具,最後走到墻邊取下一根鞭子,回身便甩了一鞭到楊慕次身上,喝道:“給我趴桌子上去!”

室內唯一的一張桌子,是平時審訊犯人時做記錄用的,此時上面還胡亂的擺著紙筆等用具,楊慕次也不收拾,就這麽俯身趴了上去。幾乎還沒等他趴好,杜旅寧怒意十足的一鞭已經揮了下來,楊慕次也不做聲,就靜靜的趴在那任由他鞭打。

杜旅寧一口氣甩了十幾鞭,雖然用盡全力,但給楊慕次造成的傷害卻不是很重。因為時值隆冬,軍統局的軍裝都是塞了棉的,質地上乘,杜旅寧含怒出手的幾鞭居然都沒有將其打爛。

這一時杜旅寧停下手喘了口氣,也發現了這個問題,於是喝道:“起來,把衣服脫了!”

楊慕次順從的起身將外套褪去,又將裏面的馬甲等中衣都脫了,只剩下一件貼身的軍裝襯衣,薄薄的貼在身上,刑訊室本來就是陰冷的所在,楊慕次不禁打了個冷戰,但還是又趴回到冰冷的桌子上,口中說道:“請老師教訓!”

對這時難得乖巧的楊慕次,杜旅寧卻並沒有打算輕饒了他。依舊是勁力十足的一鞭子抽上去,那貼身的襯衣上立時便是一條血痕,這回楊慕次痛的輕哼了一聲,迎接他的卻是更重的一鞭,楊慕次緊緊握住桌子邊沿,才堪堪忍住將要沖出口的痛呼,一時間這室內只剩下鞭子的破空聲。杜旅寧並不停頓的幾十鞭子下來,楊慕次的襯衣已經破成一縷一縷的,整個後背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。杜旅寧頓了頓,然後再動手位置便往下移了移,抽到了臀腿上。

門外俞曉江和劉雲普聽到了消息都匆忙趕了過來,卻被警衛給攔下了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“俞秘書、劉副官,處座吩咐,誰都不準進。”

聽著裏面的鞭打聲,俞秘書皺眉,“不是說楊副官回來了嗎?”

警衛回道:“是,裏面是處座和楊副官。”

“沒有別人?”

“是!”

只有兩個人,那麽不用問也知,這鞭子是抽在誰的身上了。劉雲普咋舌,“阿次這又是闖了什麽禍惹得處座大發雷霆啊,嘖嘖,很久沒見處座發這麽大火了啊,阿次真有本事。”

聞言俞曉江瞪了他一眼,一臉著急的望著大門,恨不得立即沖進去看看怎麽樣了。

刑訊室內,楊慕次趴在桌子上疼的滿頭是汗,嘴唇都被自己給咬破了,他實在忍受不住這般毫不停歇的鞭打了,於是突然開口叫了聲,“老師。”

杜旅寧應聲停了手,楊慕次得以喘息之機,接道:“老師,是阿次的錯,您不要生氣了——”

杜旅寧發洩了這一會,胸中的怒氣早已平覆了下去,聞言冷哼道:“知道錯了?錯哪了?”

楊慕次咬咬嘴唇,這一次西安事變他全看在眼裏,國民黨表面上答應合作,私底下還是大肆的派特務潛入陜甘革命軍區,伺機而動。而□□為了保命,居然假意答應張學良,哄騙張陪他回南京,一回到南京,更是立即翻臉、背信棄義,竟然命人將張學良抓捕起來進行審判。如此反覆的小人行徑,他楊慕次絲毫不屑與之為伍、為之賣命,所以,他何錯之有?

想了想,楊慕次回道:“阿次錯在不該連累老師,不該讓老師為阿次擔憂、為阿次犯險——”

“我就知道,打你多少你都不會知道錯在哪裏。罷了,以前是老師沒有教好你,今天我就重新教教你——”杜旅寧說著重新揮起鞭子,重重的抽了下去,口中說道:“特務工作人員,就是領袖的耳目,除服從命令之外,沒有你們個人的意志自由!你要記住戴老板說過的話,我們的工作看起來包羅萬象、五花八門,但歸納起來,就是“秉承領袖意旨,體念領袖苦心”,我們一切的一切,都是以這兩句話為出發點。你明白嗎?”

這幾句話說完,楊慕次身上又挨了幾十鞭子,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沒有力量,幾乎支撐不住現在的姿勢,頭腦也是越來越不清醒,於是他沖口說道:“老師,您自己明白嗎?”這些話是戴笠教導軍統局特務時常掛在嘴邊的話,只要一入軍統這扇大門,就會很快被調教成為思想一致的工具,為□□獨裁統治賣命。可以說,這並不是杜旅寧的理想,當然,也更不可能是楊慕次的理想,於是他沖口頂了回去。

驟然聽到這一問,杜旅寧下意識的楞了,他停了手,楊慕次終於支持不住身子一軟,倒在了地上。

楊慕次見杜旅寧面色陰沈不定的站在那裏,不禁苦笑了一下,用微弱的聲音說道:“老師,對不起,阿次受不住了,可不可以,讓阿次緩一下。”

杜旅寧突然朝外面喊了一聲,“來人!”

一直焦急等在外面的俞曉江和劉雲普聽到這一聲喚一頭撲了進來,“阿次?!”

楊慕次的現狀只能用“慘烈”二字來形容,後背上縱橫交錯的血痕,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氣息,讓兩人嚇得直接呆在了原地。杜旅寧卻像沒有看到似得,命令道:“把他關到禁閉室,給我寫檢查,什麽時候寫到我滿意了什麽時候放人!”

說完杜旅寧將手中的鞭子一拋,再也沒有理會幾人,頭也未回的就走了出去。俞曉江和劉雲普這才快速的奔上前,查看楊慕次的傷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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